中国制裁28名"反华政客",
威力巨大,影响不能小觑
以下是<多维新闻>20021年1月28日刊出的一篇评论文章,原标题:威力巨大,中国制裁蓬佩奥等的影响不能小看。作者罗庆生是台湾国际战略学会执行长、博士。全文如下(文内小标题为<人民之友>编者所加)——
在拜登(Joe Biden)宣誓就任美国总统后,中国随即宣布对美国前国务卿蓬佩奥(Mike Pompeo)、前国家安全顾问奥布莱恩(Robert O‘Brien)、博尔顿(John Bolton),以及前驻联合国大使克拉夫特(Kelly Craft)等28名前特朗普(Donald Trump)政府高官实施制裁。禁止这些人及家属入境中国内地和香港、澳门,他们及其关联企业、机构也被限制与中国打交道、做生意。
从美、中竞争的战略层次观察,这是中国第一次对美国主动发起的战略攻势,相当强而有力;相对之前的微弱回击,都只能算是响应特朗普政府的攻击而已。选择在北京时间1月21日凌晨的第一时间宣布,显示这是个经过深思熟虑的缜密安排。在拜登政府上任之初就来这招,其意义不能小看。我们从目的与影响两个面向,分析此行动的战略意涵。
中方的制裁是给拜登政府"下马威"
就目的来说,中国立场较强硬的《环球时报》引述多位学者表示:中方的制裁既是对前任政府严重破坏中美关系者的合理反制,也是为未来中美关系“定下基调,划清底线”。复旦大学教授沈丁立在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也直言,中国外交部在深夜宣布对前特朗普政府28位官员的制裁,就是要给拜登政府一个“下马威”,也是给新政府官员一个严正的警告。
中国以往并没有对外国政府官员宣布类似制裁,顶多只有内部控管不得入境的黑名单。从外观上,这是个报复行动,一方面响应美国在新疆议题上对中国官员的制裁,二方面报复蓬佩奥卸任前对中国发动的疯狂攻势,例如宣布取消台美交往限制,以及任上最后一天还发声明认定中国正对新疆进行种族灭绝。
这制裁行动本质上是一种“清算”
但从本质上,这制裁行动是种“清算”,是对美国政府官员对待中国的恶意行为在卸任后做一次的总清算,因此有警告意义。潜台词就是告诉美国政府官员:你在任内可以依靠美国国力对中国拳打脚踢,但卸任后就要准备付出代价。
这是件很严重的事情。然而拜登政府或许因上任之初百废待举,无暇顾及此事,仅由国家安全会议(NSC)一位发言人表示中国制裁前特朗普政府官员的举动是“徒劳无益”,并敦促两党一致谴责这一举动。
这回应嫌软了些。共和党参议员科顿(Tom Cotton)即在参议院会表示,这是中国针对美国对中政策独立性的直接攻击,目的是胁迫拜登政府。呼吁拜登用最强烈的措辞谴责,并制裁负责这项胁迫行动的中国官员。甚至,如果中国驻美大使崔天凯涉入,应该立即驱逐。
这反应不仅比拜登政府强烈,也比去年8月中国宣布制裁11名“在涉港问题上表现恶劣”美方人士时强烈的多。当时他们是谈笑以对。被制裁的参议员克鲁兹(Ted Cruz)表示,北京显然被美方吓坏了而在发脾气,并戏称这让他赴中国旅游的计划泡汤。另一位名单内的参议员卢比奥(Marco Rubio)也推文戏称:“我猜他们应该不喜欢我?”
反应较激烈是因为制裁内涵不同。前次仅宣布制裁,但没有宣布如何制裁的具体内容,美方判断顶多就禁止入境,而不去中国也没有什么了不起。这次则明确宣示,除被制裁者本人还包括其家人、关联企业与机构,除不能入境外还不能与中国打交道、做生意。这影响就大了。
大多数美国企业无法忽视中国市场
虽然美、中关系进入竞争阶段后陷入紧张,美国大打贸易战、科技战并寻求脱钩,但多数的美国企业并无意离开中国,反而想更深入,尤其是华尔街。包括摩根大通、高盛在内的美国金融业正扩大在中国的投资,并大举招聘在地员工,以开拓规模达47万亿美元的中国金融市场。
这是因为中国在美国贸易战攻势下并没有闭关自守,反而更敞开大门欢迎各方贸易与投资。开放政策的效果很显著。欧、美、日等先进国家基于人口老化等因素,消费动能已开始放缓,中国市场相较之下格外吸引人。例如通用、大众等国际汽车大厂,2020年在中国卖出的车辆,比在美国卖出的还多。
更多的资金因而进入中国。依据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(UNCTAD)的报告,2020年中国吸引1,630亿美元资金流入,超过美国吸引的1,340亿美金。而2019年的数据是:中国1,400亿,美国2,510亿。
即便向中国大打贸易战、科技战,新冠肺炎(COVID-19)疫情暴发后甚至发动全方位攻势的特朗普政府,也不是要封杀与中国的贸易,而是增强。美国与中国达成第一阶段“经济贸易协议”的核心概念,就是要中国买更多的美国产品、更开放市场与保护美国智慧财产。
中国制裁"反华政客"影响不能小觑
简单来说,美国是要与中国做生意,而不是不要。这就显示中国制裁令“他们及其关联企业、机构也已被限制与中国打交道、做生意”的威力了。
首先影响的是美国企业。美国政、商间的流动性很高,美国总统经常从企业选才,业者也多半乐于入阁,以增加经历,提高声望与影响力。例如美国波音公司副总裁夏纳翰(Patrick Shanahan)即曾受邀担任特朗普的国防部副部长,一度还代理部长。这些来自企业的官员卸任后通常会回到业界,如果被制裁,那么与中国有生意往来的企业,例如一直卖大型客机给中国的波音公司,愿意聘用他吗?
另一个受影响的是智库。美国政党轮替频繁,资深官员在政党轮替后通常会到智库过渡,以等待下次出仕机会。例如国务卿布林肯(Antony Blinken)早年在克林顿(William Clinton)政府服务,小布什(George Walker Bush)总统任内则曾任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(CSIS)的高级研究员。当政府来往受限或有所不便时,智库可扮演两国非官方交流的“二轨”角色。美国智库不会乐见因某人受制裁,而使整个智库学者都不能入境中国的情况发生。
这对政府官员卸任后的生涯规划影响很大。如果只能从事国内业务,不能到跨国企业或智库服务,那么任内累积的声望与影响力是没有意义的。科顿说的没错,这表面上是制裁前政府高官,真正的作用是胁迫即将执政的新政府官员,“部分官员可能开始思考这对他们未来可能造成的潜在损害,然后开始有点担心。”
虽然无须质疑美国官员的爱国心,但要将个人利益完全抛置脑后,或许陈义过高。中国制裁美国前政府高官的影响不能小觑,它将逐渐发酵而影响到美国对中政策的制定,除非美国能与中国完全脱钩,否则不能避免。这是否会影响到台湾安全与利益,以及是否会用类似招式,对待目前台湾对中强硬的特定政客,还要继续观察。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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