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振豪《东方网》专栏评论:
公正党党选面面看
本文是自由撰稿人冯振豪2022年6月12日发表于《东方网》的专栏评论。原标题：蓝眼党选面面看。
冯氏毕业于怡保深斋中学，台湾国立嘉义大学应用历史系学士。曾在独中任职，目前在台湾东吴大学政治所进修硕士。
冯氏的这篇评论全文内容和原文插图如下（上图为《人民之友》编者所加）——
2022年5月底，人民公正党党选圆满落幕，据非官方成绩显示，拉菲兹及其团队获得6万多张选票，在署理主席争夺战中击败倡议“大帐篷”的赛夫丁，同时，拉菲兹的4名副主席搭档有3人当选——聂纳兹米、郑立慷、阿末努丁。
惟赛夫丁阵营也得到一个副主席及公青团主席职，就党选结果而论，公正党每个派系都得到一定程度的安置，可谓“赢者不全拿，败者不全输”，若党内关系处理得当，这项结果将有利于筹备来临大选。
除了争论大帐篷以外，公正党党选也充满诸多看头，笔者以公正党官方网站公布的非正式成绩为依据，进行简单的量化分析，展示其中的因果关系。
（一）投票率与区域差异
公正党党选委员会实施“双轨制”，以鼓励党员积极参与投票，尽管成果不佳，投票率不如预期，只有区区13.17%，但参与程度还是有区域差异。如以图1来看，森美兰和雪兰莪州的投票率高于13.17%，属于投票率最高的区域。而砂拉越的投票率最低（4.38%），在如楼区部甚至只有1人投票（而且是电子票），进言之，公正党基层动员力较强的地区集中在吉霹雪隆森甲一带。
当然，这项结果有两种解释面向：
●第一个面向是，即便拉菲兹以高调姿态出战署理主席，也无法将投票率推高，消长趋势不减，显示公正党在短期内重整旗鼓相当困难。
●第二个面向是，虽然投票率偏低，但该党的政治动员仍然获得特定区域，获得相对较高的参与跟配合，也就是吉打、霹雳、雪兰莪、吉隆坡、森美兰和马六甲一带，证明公正党已成功筑起一定程度的地方桩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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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▲图1：2022年公正党党选各区投票率（单位：％） |
换一个角度来看，投票率跟拉菲兹和赛夫丁又是什么关系呢？笔者以相关系数（correlation）检视这层因果关系。结果如图2、3，拉菲兹和赛夫丁得票率对投票率造成的影响恰恰相反，赛夫丁跟投票率属于正相关（相关系数值0.093），拉菲兹则跟投票率属于负相关（相关系数值-0.093）。在署理主席选举中，投票率越高，赛夫丁得票率越高，而拉菲兹的得票率则越低，进一步推论的话，赛夫丁的败选跟投票率偏低有很大关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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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▲图2：投票率对赛夫丁得票率的影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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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▲图3：投票率对拉菲兹得票率的影响 |
（二）拉菲兹和赛夫丁的竞选策略
拉菲兹和赛夫丁的双头对决是整场党选最大聚焦点，而双方在竞选期间的论述之争莫过于对大帐篷概念的去留，公正党乃至希盟是否应该跟其他在野党缔结对抗国阵的盟约。然而，除了大帐篷的争论，拉菲兹跟赛夫丁的竞选策略与部署都有各自的计算，惟，到底是谁更胜一筹划则是笔者接下拉想要论证的部分。
相较起来，拉菲兹阵营的姿态激进和明确，主张公正党未来的战略重点是挽回中间选民，透过亲民政策吸收选票，从某方面而言，拉菲兹的战法旨在巩固忠实支持者，夺走赛夫丁选票还是其次。反之，赛夫丁阵营的战略目标相对模糊，尽管主打政党结盟的大帐篷概念，在其他领域的论述能力却大为落后，拉菲兹不管是在媒体曝光和声量上都远超对手。
双方于副主席的竞争尤为激烈，拉菲兹以“填好填满”的策略，推出四名人气颇高的候选人，而赛夫丁的副主席团队却提名五个候选人——阿米鲁丁、法米、山苏伊斯干达、阿都拉沙尼和曾敏凯，不过，公正党的副主席名额只有四席，赛夫丁阵营自然会上演5名候选人相互争夺选票，相比之下，拉菲兹副主席搭档的凝聚力便显得更强。
图4、5，分别为拉菲兹和赛夫丁在副主席选战中的交手情形，数据显示，拉菲兹副主席团队的得票率明显比赛夫丁来得集中，线性关系非常一致，而赛夫丁的副主席候选人之间有相互削弱的现象，这也证明派遣五名搭档攻打四个副主席职是其选举策略的一大败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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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▲图4：拉菲兹副主席总得票率和个人得票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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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▲图5：赛夫丁副主席总得票率跟个人得票率 |
如果以得票率的平均数和标准差来看（表1），可以发现，拉菲兹的副主席团队在222个区部平均得票率，几乎是赛夫丁团队的1.5倍，如果以个别候选人去观察，丹绒马林国会议员郑立慷是四名候选人中平均得票率最高（11.34%），聂纳兹米以11.13%位居第二。在赛夫丁阵营，雪州大臣阿米鲁丁以9.99%居首，接著是班底谷国会议员法米（7.04%），在同个团队中平均得票率最高与最低者的差距（全距）中，拉菲兹阵营为2.35，赛夫丁是6.9。由此可见，拉菲兹在副主席竞选中，无论是以团队或候选人都占据相对优势。由于超额提名的关系，赛夫丁副主席团内部发生“抢票”，以及竞选论述相对平淡模糊，导致个别候选人平均得票率悬殊，拉低整体的党选表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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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▲表1：拉菲兹和赛夫丁副主席候选人在各区部平均得票率 |
（三）谁是搅局者？
在公正党副主席的逐鹿中，上演17人争4席的乱斗，当中，又是哪些人对两大阵营得票产生影响？这些影响是大是小？是正是负？对此，笔者以两名得票率最高的副主席候选人为指标，即安华前任政治秘书法哈斯和关丹区国会议员傅芝雅，采用4个回归模型分析（regression
model）其中因果关系。
按照表2的结果所示，在署理主席选举中，法哈斯对拉菲兹是负相关，对赛夫丁则是正相关（法哈斯得票率每增加1%，赛夫丁会增加1.25%得票），也就是说，法哈斯竞选副主席有利于赛夫丁阵营，而法哈斯对两人得票率的影响都呈高度显著，证明假设可以成立。另一方面，傅芝雅竞选副主席会影响拉菲兹和赛夫丁得票率不显著，即假设则不成立，换言之，傅芝雅的存在对拉菲兹、赛夫丁争夺署理主席选没有直接关系。
将焦点放在副主席选情的话，法哈斯和傅芝雅对拉菲兹副主席团队的得票率都呈现显著性，而且回归系数都是负相关，亦即，法哈斯和傅芝雅个增加1%得票率，拉菲兹副主席搭档分别会减少1.39%和0.9%的得票，而且法哈斯对拉菲兹的副主席团队有较强的“破坏”作用。反之，法哈斯和傅芝雅对赛夫丁的副主席团队没有显著性，没有加分或扣分作用。
如果将署理主席和副主席的选情综合来说，此次公正党党选的确存明显的分裂投票，尤其是法哈斯的副主席得票率，对赛夫丁的署理主席票构成显著的正向反应，但在副主席的竞选中，法哈斯的影响力不显著。
可以想见，在这场署理主席选战中，法哈斯竞选副主席对拉菲兹的“破坏力”，远超过对赛夫丁的助力。而傅芝雅的情况则比较特殊，获得大部分独立于两大阵营的选票，显示傅芝雅的支持者大都来自公正党的中间党员。在副主席方面，两名“独立候选人”完全跟拉菲兹打对台，惟，对赛夫丁的副主席团队却没有明显助攻作为，换句话说，假使赛夫丁当初说服法哈斯和傅芝雅加入他的大帐篷，又或者替换副主席人选，赛夫丁可能在副主席选战中，吸收更多否决拉菲兹的选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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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▲表2：其他副主席候选人对拉菲兹、赛夫丁阵营的得票率影响 |
虽然关于党选结果的上诉流程正在进行中，但公正党中央要职的选举已成定局，笔者认为，拉菲兹阵营大胜主要在于竞选论述清晰（明确拒绝大帐篷），选举策略得当，以及一些无法测量的外部因素（如努鲁伊莎倾向拉菲兹造成的风向），以致支持者踊跃投票。反过来说，赛夫丁败在论述模糊，尤其赛夫丁及其团队对于是否容得下国盟的说辞不一致，再加上，赛夫丁的竞选策略完全不及格，在副主席选举中超额提名，造成团队内耗，在遴选竞选搭档方面也不如拉菲兹，没有吸收法哈斯、傅芝雅等较有影响力的人物，毕竟，他们参选副主席对拉菲兹构成杀伤力，就算最后未能扭转选情，赛夫丁至少有机会缩小拉菲兹的得票率。拿到更多副主席票以取得更多名额，甚至于青年团和妇女组的宣战中，为同队的阿当阿里和法迪拉带来更多加分作用。最后，既然吉霹雪隆森的投票率较高，公正党理应积极巩固这些地区为根本，以此为基础向外拓展，强化与希盟成员党的关系，在全国各地进行耕耘。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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